“嗯。”
    谢昀应了一声，垂眸把玩手中的水杯，目光深邃锐利。
    半晌后，一抹清亮从眼底划过。
    他面庞依旧清冷，嘴角却微微勾起：“大姐，夫人所言甚是，有仇报仇，巫蛊之术，还是少些摆弄为妙。”
    掌灯时分，喜院内红烛高照，灯火通明。
    姜霜霜套上不合身的嫁衣，蒙着盖头，不安地坐在喜床上。
    刚刚在花园里，她好像看到了谢昀。
    到了下衙的时辰，所以这位准夫君回府了？
    按照天选牛马的做派，怎么也得挑灯到天明时分才对。
    姜霜霜正在胡思乱想，巧凝倒了一杯热茶，一颗心七上八下：“小姐，您说谢家是什么态度？”
    从踏进谢府大门那一刻开始，便暴露了。
    巧凝以下犯上，与谢小公子谢晗在谢府门前大打出手。
    她把谢晗给揍了，无人找她麻烦。
    整日过去，唯有大小姐谢汀兰来过一次，谢府其余人等并未刁难。
    按理说谢家高门大户，作为京城名门，必定繁文缛节多如牛毛。
    谁料并非如此，喜院仅安排个传信的丫鬟。
    无外人在房内，主仆三人无比放松。
    面对谢府怪异之处，姜霜霜也拿不准，强装镇定道：“慌什么？兵来将挡。”
    自姜府至谢府，若无人关注，做个锦衣玉食的小透明就好。
    若有个风吹草动，姜霜霜随时做卷包袱跑路的准备。
    “小姐，有您坐镇，倒是奴婢多心了。”
    巧凝一点没察觉到自家小姐换了芯子，以往小姐寡言，有什么都藏在心里。
    现下嫁到谢府，破罐子破摔，反而是好事。
    盖头下，姜霜霜露出一抹苦笑。
    她是想找个可以依靠的人，奈何爹娘兄长都在北地。
    京城的人，除了文嬷嬷和巧凝，谁也靠不住。
    尤其是姜府众人，对她没半点感情。
    正想着，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。
    姜霜霜还来不及细想，只觉眼前一亮。
    盖头被揭开，谢昀穿着一身官服，眉目清冷，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。
    他静静地站在那里，目光淡淡地扫过屋内的一切。
    最后落在姜霜霜身上，却未带有半分情绪波动。
    二人对视，姜霜霜心中微微一颤。
    尴尬了，她该说些什么？
    坦言自己如何替嫁，强调她也是赶鸭子上架，被姜府推出来的倒霉蛋？
    这么说，似乎不合时宜。
    姜霜霜苦思冥想，垂眸不语。
    房内，气氛有瞬间的凝滞。
    好在，谢昀沉默片刻，缓缓开口：“今日府中可有人为难你？”
    姜霜霜摇了摇头：“并无。”
    她一边说着，一边悄悄打量着谢昀。
    只见谢昀轻轻嗯了一声，随后说道：“既如此，你好生休息。”
    说完转身欲走。
    “夫君，请留步！”
    情急之下，姜霜霜作势要拉谢昀的衣角。
    洞房花烛，谢昀从喜房里离开，明日姜霜霜弃妇的名声便会传扬出去。
    她可以不在意名声，但若名声影响她过安稳日子，姜霜霜就不得不出手了。
    谢昀停住脚步，盯着姜霜霜抓住衣袍不放的手，微微挑眉，示意她说下去。
    姜霜霜深吸口气，轻声道：“夫君，如今你我既然已成婚，这外面的闲言碎语可不会少。若是今夜你就这般离去，明日怕是有诸多难听的话传出。”